【无差】Answer Me（十一）
没有巨人观的刑侦小说就像是没有蒜的油碟！
（十一）
一个案子要走的程序从来都只多不少。
等林涛忙完最后一点事情，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的时候，办公室里大多数人已经走了。只有小黑正穿衣服打着电话。
四周都很安静，因此小黑打电话的声音就特别明显：“诶，没问题，最近上下班挺规律的。”
林涛后背一凉，有了不祥的预感。他拖着残破的身躯冲过去想要捂住小黑的嘴，却没来得及。
小黑略带感叹的脱口而出：“都没有什么大案子。”
哦豁，完蛋了。越过最后一把椅子的林涛表情忧郁。
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热爱科学有着坚定信念的警察，林涛原本是不迷信的。可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他不得不屈服于玄学。那就是当“最近没有案子好无聊啊”“再不出现场就手生了”等类似的话说出口之后，就会有疑难重案跳出来，让人不得不提防。尤其是法医，一般来说只要是法医说了这种话，基本话音刚落电话就打进来了。林涛小心翼翼地看着一不小心说顺嘴的小黑，打算先去上个香。
不可说不可说。小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这句来，捂着嘴赶紧结束了这场通话。
小黑张了嘴：“林队我……”
林涛抬手打断他说：“停，你先别说话。”
空气凝固了几分钟，很安静，只有风吹过百叶窗的声音。
“我觉得这个事情没有这么玄。”小黑斟酌着开口。
糟了他连这句话也说了！林涛睁大眼睛。
三秒之后电话铃如约而至。
这孩子留着还有什么用，炖了吧。坐上车的林涛把手盖在脸上，唉声叹气。
因为是先联系得刑警队，林涛他们比侦查员们来得要早些。初春的天气有些凉，又是在郊区，到处都起着薄雾。在这种雾蒙蒙的天气里，就连警戒线都模糊了起来。走下马路，一踩一个泥坑。
报案人看见了高度腐烂的尸体，到现在情绪也不太稳定，在一旁语无伦次。不过就算是镇定自若也没什么用。原本只是想穿个小道，却没想到河边多了个绿油油的尸体，怕是以后都只敢走马路，连红灯都不敢闯了。
林涛站在警戒线外左等右等，几分钟后终于等到印着“刑事现场勘查”的警用面包车。
“你们先去固定现场，”林涛凑了个头过去，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，“秦明，小赵，你们两个再睡会儿。”毕竟才上个案子才完没多久，而现在这个案子更是棘手。
小赵还想再问两句，就看见秦明已经拉下眼罩继续睡觉了。
林涛朝他使了个眼色，就让做刑事照相和痕检的警员下了车。
等到一脸菜色的同志固定完现场，林涛把秦明拍醒，提着他的勘查箱进了现场，小赵才明白林涛刚才的眼神是什么。
是同情。
又是河边又是巨人观，臭气扑鼻，秦明脸色更臭了，套手套和穿隔离服的动作都显得很凶狠。小赵心惊胆战跟在秦明身边开始尸表检查。说是尸表检查，其实只是将尸体装进袋子里。尸体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办法检查了。因为腐败气体尸体像气球一样鼓胀起来，黑绿黑绿，油光发亮。因为腐败气体的挤压，舌头伸了出来，眼球也鼓出了眼眶，肠子掉了一地。除了是男是女，其余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，只能拉回去解剖。
刚工作的警员里有的早就吐了起来。
林涛，林涛一直都站得很远，摆明了态度，绝对不有难同当。
秦明抛了个什么给林涛，林涛下意识去接，拿到手上才发现一股臭味臭得林涛想去吐。看见林涛一副要死了的表情，秦明才说：“这种程度的腐败，又刚过完冬天，大概要个十多天。”
林涛什么都听不见，失去了行动能力。
秦明才不管他，提溜着手套走了。小赵十分快乐地和林涛比了个“耶”。
因为死者在郊区被发现，四周空无人烟，死亡时间又久，无论什么调查都要先等法医忙完。
林涛更是一脚被踢进了解剖室带着防毒面具等着。
高度腐败的尸体会散发出有毒的气体，虽然防毒面具能过滤大量有毒气体，但是尸臭味却挡不住。尸臭的穿透力和黏附力都是很强大的，被这样警告了的林涛一直都小心地躲在门边。痕检人员等到秦明他们把衣服剥离下来之后也赶紧溜了出去。
尸体条件很差，满身是泥污，秦明和小赵只有一点一点先用纱布擦干净。但是因为真皮层和表皮之间都是气泡，表皮层非常容易脱落，纵然是再小心也有许多地方被蹭破了。
秦明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显得十分模糊：“没有发现任何损伤。”小赵在一旁点头，掰开了尸体的嘴。嘴里也没有任何颜色改变。
因为带着面具，秦明的表情不是很好把握，所以当秦明一刀破开尸体的时候林涛也没做好心理准备。那尸体里的腐败气体就“噗”的一声全冒了出来，尸体也迅速瘪了下去。
林涛和记录员两人揭了防毒面具就跑了出去。小赵被铺面而来的恶臭一击，在面具后干呕了一下，眼泪都憋出来了。
三分钟后因为感冒而什么都闻不见的小刘被赶了进来。
秦明烦躁的却不是这些。
死者的气管已经高度腐败成深红色，无法判断是否有明显的充血迹象，肺也腐败得充满了气泡，也失去了鉴定是否是溺死的价值。当他们打开胃部的时候，发现胃内容物十分干燥。
小赵这下也皱起眉头来：“没有溺液，不是溺死。”
“也有可能是干性溺死。”秦明否定了他的说法。 人跳入冷水时，冷水刺激喉头，导致痉挛，继而窒息，这样溺死，水是无法进入消化道的。尤其是在冬季，很容易出现干性溺死。
“那性质要如何确定？”小赵问道，“难道是失足落水？”
秦明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：“这么一条小河，河里什么都没有，大冬天把它凿开失足吗？”
被怼多了的小赵早就习惯了：“对啊不小心正好踩在没冻牢的地方。”
秦明一时间没说话。
再开口时有想连小赵一起解剖的欲望：“你有没有发现，这条河顶多淹到你小腿。”
TBC